名人名言:
“一个诗人应该把自己隐藏在作品里,如同上帝把自己隐藏在万物中。
---福楼拜
中外名人论写作
南北,本名王新民,亦名王新旻,河南新郑人。著有《幸福在心》、《诗情画意总关禅》,主编《现代禅意散文选》、《世界现代禅诗选》等诗文集十余种。为“现代禅诗研究会”发起人,《现代禅诗探索》丛刊主编。
▌继承和移植
——现代禅诗系列理论随笔之一
南北
现代禅诗的核心词,应该是两个:继承和移植。
继承是纵的,是从佛教的思想文化传入中国的时候开始,直到现在的一条线,是一种贯穿的状态。这中间无论异族侵略也好,内部自毁也好,都没有人能真正的割断它。因为他植根在这块土地,成为了这块土地的一部分,成为了国学、哲学的一部分,成为了诗歌、绘画和各种艺术的一部分,成为了汉语构成、民族文化以及习俗的一部分。
移植是横的。我国自五四以来,思想文化上的主流,基本是向西方横向移植过来的,无论社会制度还是文化观念,盖无例外。在文学艺术,特别是诗歌方面,更是以欧美的诗歌方式为方式,以翻译体的欧美语言为语言。这对于打破已经僵死的中国文化旧格局是必要的,也是必须的。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有一些优秀的东西也给丢掉了。比如禅,禅的自由和空灵。
我想,作为现代诗歌的一种探索,我的努力就是将这一纵一横交叉起来,形成一个点。这个点就是现代禅诗。它即有着民族性悠久的传承,又有着欧美的现代表现形式。
它们的交叉也不是一种偶然,更不是人为的捏合,而是由它们自身的共性所决定。禅的本质是自由,是反偶像反权威的,是永远具有探索精神的。现代诗歌的自由和民主意识,正好印合了禅的这个特征。(2006年,成都)
▌现代禅诗和新禅诗
——现代禅诗系列理论随笔之二
南北
多年前,我曾在一个僧人主办的基金会里待过半年时间。
这个僧人本身没有多少文化,读写能力都有限,但却很有文化眼光。他知道要想在教内教外立得住脚,实现自己的远大目标,不从文化入手是不行的,因为佛教本身就是一种文化,一种思想。于是,他募资办了一份小报,每月出一期。又办了份杂志,每季度出一期。小报主要的功能是报导基金会的情况,当然最主要是报导他这个会长的情况,造一些歌功颂德的舆论。杂志却不同,虽然每期的开篇都是由弟子代笔的会长开示文字,但里面的栏目,却是以文学样式为主,其中一个栏目就叫“新禅诗”。这也是他眼光不同他人之处。他在自己座下,不惜代价的网络了几个不但有野心,还颇有见识才华的弟子。由于近水楼台的关系,加上创刊之初,能用之稿不多,所以,在创刊号上,我的禅意散文和诗歌,也就排列其中,成为最早的作者之一。
当时,我对“新禅诗”这一说法,是很认同的。它是基于中国的旧体禅诗而言的。用新的,现代的诗歌形式和技巧,来表达传承久远的禅的空灵脱透之思想情趣,“新禅诗”的确说明了它与旧体禅诗的不同。但当我后来视野逐渐开阔,接触到西方,特别是美国如加里•施耐得等诗人写作的禅意诗歌时,我就无法再认同这个说法了。因为这个概念太狭小了些,它只看到了中国,没有看到世界。
禅自上世纪在欧美流行并不断升温以来,对很多那里的诗人作家都产生了极大影响,不但改变了他们的思想方式和生活方式,更改变了他们的诗歌方式。
但欧美没有旧体诗和新体诗的明显分别,更没有旧体禅诗的存在,所以,要在世界这个舞台上去言说“新禅诗”,就有点词不达意。于是,我正式提出“现代禅诗”的概念。
现代禅诗,它不仅是中国的,更是世界的。(2006年,成都)
▌写什么和怎么写
——现代禅诗系列理论随笔之三
南北
当然,这不仅仅是现代禅诗一家独自要面对的问题,应该说,是所有文学写作都要面对的共同问题,是老问题,但又是必须时时解决的新问题。它与写作这种劳动如影随形,只有真正融入其中的大觉者,才不用再去理会。因为他们已经进入身心的自由、自然状态。他们是已经渡过了河的少数人,船筏已在身后,船筏留给后来的渡水者,而对他们自己则不再有意义,是可以也应该忘却和丢弃的东西。
那么,现代禅诗在写作题材上有没有什么限制呢?我看是没有的,也不应该有。这是依据禅本身的性质来决定的。禅既然是佛性的一种特别体现,是无所不在,深入人心和海洋,涵盖天空和大地的,那么,又能有什么是它所不能进入和需要回避的呢?当然不会有。但人们往往有一种误解,认为禅诗所表现的题材,应该是寺院、僧人、佛典故事,又或者是自然山水之类。这仅仅是从历代诗人选取题材的频率上来看的,仅仅是一种现象,绝非本质上的要求。的确,古今中外,成功的禅诗在取材上大都与寺院、僧人或自然山水这些对象相关,但这只是一种方便和习性,不是必须和必然。我认为,你写爱情,写婚姻,写凶杀,写死亡,写吸毒,写战争,写贪污腐败,都可以写出禅意。不要把禅高出世间,远离人间烟火,对人世间的丑陋和肮脏视而不见,那不是佛陀慈悲救度的本怀思想。中国禅的最大特点,就是“不离世间觉”。是介入,是引领,不是远离和逃避。
既然什么都可以写,那么,怎么写的问题就显得无比重要了。你若是一个禅者,你就会自然而然的以佛陀的悲悯、无常、平等之心去体察,用禅的空灵、超越、自由思想去悟解,从而看到他人看不到的东西。这是一个观照角度的问题。站在善和爱的角度,你看到善和爱;站在真和美的角度,你看到真和美;而站在丑和恶的角度,你就会只看到丑和恶。
禅者的眼中,时时看到的更多是无常,是世间万物无时不在的变化。
禅者也会时时告诫自己和他人,痛苦和欢乐,都是人生之树上的必然之果。不同的果是不同的因导致的。不同的种子,不同的土壤和温度,导致不同的枝干和花色,最后才结出不同的果来。花有不同,果也就有别。
古人说,诗言志。但禅诗在历史上不但言志,还有一项功用,就是说教和布道。只是,我觉得现代禅诗应该尽量避免启用这项功能。我不赞成单纯的枯燥说教,所以也就极力反对那种道貌岸然的语言方式。我想,还是要有情,情理交融,才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感悟到真理。
禅和诗都是悟的结果,都要有灵感才能找得到。(2006年,成都)
▌禅,禅入,禅意
——现代禅诗系列理论随笔之四
南北
禅,禅入,禅意,文字般若。
其实,这对于一个诗人而言,是一件事情的不同阶段而已。是一个开始后抵达的过程。
禅本身是一种存在。但这种存在又是那么的独特,像空气,像风,还像水。
它们是一种自然的存在,是自然的一部分。不是有没有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被发现,有没有被认识。
空气无处不在,你呼吸,你触摸。但你身在其中,被包含,却又对它几乎忘记。
风是空气的一种运动形式。只有这时,人才能看到它的面目和形体,但它依然是“托物言形”,你看到树木摇曳,尘土飞扬;看到大浪汹涌,乌云翻滚。于是你说,看,那是风,是风在动。它无形,却又有形。有形,却又无形。它不能树立一个永久的标本给你触摸和收藏,所谓“雁穿寒潭,雁过而潭不留影。风过竹林,风去而竹不留声”。它只是在有无之间,给出你一个巨大的想象和意识空间。
水不是空气,但和空气相关,有异处也有共性。水的最大特点是“因物赋形”。它本身从不固执于一种形貌。入于沟渠,便成江河。聚于凹处,便成湖海。遇热升空为雨雾,逢冷落地成冰雪。我想到老子的“上善若水”,以为善应该像水那样,形变而质不变。禅也像水一样,是因机化导的,为召唤迷路者而不惜广开方便之门。
如此,禅便成为一种既可辨又难辨,既能言又无言的存在。
于是,将禅引入文字,犹如引风入林,引水入渠。在正常情景下,树林和沟渠,并不因此被改变,但又真切的与原来不同。它们开始生动,开始有了生命的律动和言说。
禅于诗歌,于写作,我想也是如此。一首诗,一篇散文,引入了禅,于是便改变了内部的结构和气质,有了一种特别的意象和境界,有了一种神秘的生动和空灵。
禅意,当然不是禅,而是嫁接引入后的花朵和果实,但禅意是因禅而生的,这点毫无疑问。禅不在写作者的笔头,只在心中。禅通过写作者的手,渐渐和血液一起注入文字,呈现在文字之内和之外。
佛学中有“文字般若”的说法,一般是指那些翻译优美,深具文学性的佛经典籍,如《金刚经》、《维摩经》等。后来也指那些深含禅意佛理的诗偈文章。般若,智慧也,是对人生对真理拥有的深刻认识和体悟。
但是,这里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就是要写出有禅意的诗歌文章,是否就必须去研读佛教经论或禅语公案?我看未必。既然禅是真理,是像空气一样无所不在的自然事物,就说明它本就存在于每个人的心里,生活里。也就是说,人是天生就具有了佛性的,这也是《金刚经》和《六祖坛经》等禅学著作在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向世人指示的道理。关键是你要发现和认识这真理,要去除遮蔽。
真理不可能被创造,而只能被发现。经论典籍,就是你用于发现的镢头和灯盏,是过河的船筏。它们全是工具,是用于去除遮蔽和黑暗的。我想,一个诗人,一个写作者,若是你自性本明,不被遮蔽,没有迷惑,是用不着这些工具的。只有走夜路的人才需要灯,只有要渡河的人才需要船。
我知道我还需要这些工具,因为我还有许多迷惑,我还常常处在真理的光明之外。但你也许不需要,你心中自性的灯是亮的,你只要认真体味了人生,体味了自然,禅就在了,禅意也就自然而然的在了你的诗歌文章中。(2006年,成都)
▌现代禅诗的现代指向
——现代禅诗系列理论随笔之五
南北
现代,从文字的基本词义上说,是指时间的。也就是说,当我们用到“现代”这个词的时候,一般是指我们身在其中或者是距离不远的一个时代。
但我在这里用到这个词的时候,肯定不仅仅是指时间,而是更多的指向一种艺术的表达方式,或者叫做表现手法也行。我想我这里的“现代”一词,更多的涵义是“现代派”的意思。
我在前面的随笔里已经说到,现代禅诗就是试图用崭新的诗歌表现手法,崭新的语言组合方式,来接通古老禅思中洒脱、反权威、发现自我和无畏追求的心灵自由之路。将禅的意趣智慧,在新的诗歌形式中呈现给世界。
用现代的手法来表现的,当然不再是那些古老的事物。我们既然生活在现代,生活在当下,就只能着眼于当下的生活和感受。思古的幽情可以发,但我们已经回不到古代去了。通往古代的路,是没有商量的永远封闭关死了,我们无法逆时间之河而返。要表达现在的事物,而无视现代的艺术表达方法和技巧,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味仿古,那不但是迂腐可笑,简直就是一种可怜了。复古的游戏只适合自娱自乐,但你要是拿出来当艺术创新来兜售,就成为了一种不负责任的反动和欺世盗名。
一个时代必定有一个时代的语言和书写方式,不然怎么会有汉赋、唐诗、宋词、元曲的分别和改变?且仔细一看就非常清晰的是,汉语的文字表述形式是在一步步平民化、世俗化的过程中走过来的。到了明清及民国,在文字场上占风头的,就是从民间说书人那里偷来的俚俗故事了,也就是所谓的市井小说。
现代诗歌,或者叫做新诗,在中国满打满算不足百年历史。但可以说,借了翻译之功,我们的现代汉诗基本上已经貌似“国际接轨”了。但这个轨接的似乎还有点儿玄,是那种悬空的危险状态。我们只是学到了一些外在的形式和皮毛,而没有也无法真正深入获取欧美思想和文化中独立、批判的真髓,却又丢弃了中国人文思想中追求独立和自由的那份正统之外的另类传承,于是很多人就只是披了一张现代的皮去招摇过市。
我不反对披这张现代的皮,也不反对招摇,因为这在某种情形下是必要的或必须的。这更是基于内容的改变总是滞后于形式的改变这一普遍规律而发生的。我也时常要披了这张现代的皮走路,但我却还是要理直气壮的反对这张皮下的空洞无物与自夸强大。
在偶然的一个机缘中,我遭遇了禅,于是我选择了将禅和现代诗歌揉合到一块的方法,这就是我今天为之努力探索的现代禅诗。
当我将禅定位为一种心灵的自由追求,一种对自然的向往和回归时;当我将禅定位为一种对自我权利的全新要求和主张,定位为一种对抗权力、专制,对抗阉割人的灵魂的暴行,定位为我的生活样式时,我说,我开始找到了我自己,也明确了我想要的世界和生活。(2006年,成都)
▌写诗三境界
——现代禅诗系列理论随笔之六
南北
借用一下“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的修禅三境界。
诗和禅的相通之处,都在一个“悟”字上。修禅要达到至高的境界,是通过修而达到悟。写诗要达到艺术的炉火纯青,也是要通过不断的苦练和探索才能达到。
基本说来,用禅家的修禅三境界,也就是抵达境界高峰的三个阶段,来说明诗歌创作上的三个阶段,也是最为贴切不过的。
第一阶段。开始学诗时,往往是目之所及,情之所动,神之所往,也就是有感而发,将看到听到想到的人事物,诸多现象平端直描出来,唯恐不实不真,唯恐不能言己之志,抒己之情。朴素是朴素了,但在语言文字的锤炼和克制运用上,不得要领,更不要说结构布局上的艺术营造。这时所谓的创作,还只是处在一个原始的临摹状态上,只是将那“山”给非常表像的描画了一下,至于山的蕴藏气质,是一些也没有触到的。这时写作者看到的山,还只是些树木和石头,而不是真正的山。
第二阶段。这样的写作,假如不仅仅是一时半会的青春型冲动,而是作为一种人生的和艺术的长远追求坚持了下来,那么时日即久,便会有一种不满足,有一种想要突破的内心要求。在这种内心强烈的突围意识下,就会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壮举,就会有对于当初那种看山是山的反思和反动。于是,诗作开始出现词语上的华丽绮靡,结构形式上的刻意求奇求新,气势上的风驰雷击,喧天动地。这样的诗,很能给人以激情振奋的感染,对人产生强烈的近距离冲击。并且看上去形满体丰,犹如壮汉少妇,茁健有力。但若认真细观,就还有很多的破绽露出来,不堪挑剔。这个过程,大抵处在“看山不是山”的境界上,是在第一阶段上进了一层,但离真正的艺术高峰,还有一个质的飞跃等在前面。这时写作者笔下的山,是被自己的想象包裹着的山,是云遮雾罩着的山,也就感觉是与以前所见形貌不同的山。
第三阶段。这是一个“繁华历尽,返璞归真”的归依处。人生的风霜雨雪,经历了。生活的咸淡苦辣,尝过了。内心的激情喷涌,内敛了。这时,会有一缕淡淡的怀旧情绪在内心滋长蔓延。对于童年和故乡的回忆,常常成为不变的主题。再看面前的山水,仿佛当年,而不再云烟遍布风雷奔涌了。但这个山仿佛当年,却又明确不是当年。它没有了当年的梦幻多彩,也没有了后来的壮丽高崇。它的一草一木,每块石头,就都是一草一木和一块石头。事实是,山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变。变了的是禅者是诗人的心境。这时的写作者会放弃所有的华丽,甚至放弃一切的形容和比喻,而只将山的本来面目呈现出来。
如果分行的文字就是诗,如果写这样分行文字的人就是诗人的话,那大多数的诗人将在这看山是山的第一阶段止步。他们只是诗歌的爱好者,是票友,是在一种原始的玩的状态上。接着是那经受住了淘洗的一小部分人,进人到第二阶段。他们在经过了艰难挣扎和选择后,也许会找到一个出口,找到一片自以为适合自己的创造空间,开始自己的经营。但大多也就到此为止了。他们甚至会以功成名就的诗人自居,而实际上也还是作茧自缚,不再有继续突围的力量和勇气。我们在当今所谓诗坛上看到的那群人,就是他们了。能够从第二阶段冲突出来,进入到第三阶段者,少之又少。他们才是化蛹为蝶者,是真正意义上的禅者和诗人。这时,诗歌已经不是写作的事情,而是生命的事情,是哲学和宗教的事情了。一切的追求,这时也都不再是追求。一切的围困,也都不再是围困。这时的诗人已经达到了灵魂的大自由,可以进入“任意随行”的状态了,不再有什么可以成为他身心的障碍。在提笔落笔之间,甚至连禅或诗的念头都不再生起。
冥冥之中,只有一个聚散无定的东西在飘荡,在导引,那便是所谓的禅趣和诗魂。(2006年,成都)
▌把话说完了,就赶紧闭口
——现代禅诗系列理论随笔之七
南北
1
大凡从事写作的人,不管你写诗歌,还是散文小说,还是其它文体,口吐珠玉,下笔成文者,也许有,但一定不会多,因为那是极个别天才或超人才具备的能力。如我这样才智平平甚至有点愚钝的人,要想诗歌文章让自己满意让别人能读,就只有靠修改,反反复复的修改。除此,似乎别无良方。
2
我的经验是,一首诗或者一篇文章,若想不改不修,除非写罢了就不要再看。只要看,就有想改要改的地方。看每一遍都会发现不同的地方应该修改。但也有打拉锯战的情况。刚刚修过,停一会再看,觉得还是先前的好,就又改回来。再停停,又觉不妥,于是又去改到前面的样子。
这样反反复复会有若干次。
3
有时改一篇文章,一首诗,就等于是重写。因为你对先前写的,全部不满意了,就只能将原文抛开,重新布局开篇的另起炉灶。但这个看是新作,实际还是原来的继续或反动。继续不必说了,反动也是要有个反的物件在那里才行。所以,虽是重写,但先前的气脉还是相连着。所以,我就觉得,有了写作的冲动或灵感,不要管它是否成熟,先写下来再说,哪怕记下个线索梗概。因为灵感这东西,真的是稍纵即逝,就像迎面飞来的一只蜻蜓,你伸手抓捕不住,就飞走了,就永远的消失了。
4
真正能让自己满意而又一次性完成的诗歌文章,少之又少。偶有所得,那必是上天对苦苦追求者的怜悯和恩赐。大多数的诗文,就只能靠一遍遍的修改来完成。改到什么样为止?我的意见是改到不能改。改到一个字都改不动为止。
只是,这样的要求,我自己也时常做不到。因为很多因素会干扰了这样的进程。比如约稿,对方编辑在那里等着要了,怎容你去反复斟酌,细细改正。这时就是一个交差的念头在起作用。再就是自己的功利心,写出了一篇东西,就想马上拿去发表,就想立即换名换利回来。也因此,现在的诗歌文章,就少有精品了。
5
现代禅诗,既然是现代诗歌的一种,也就具有现代诗歌的基本特性和要求。但应该比其它诗歌要求更严点。一首诗如果用一个字就表达完了,就不要用二个字。现代禅诗和古体禅诗的区别之一,就是不必为了满足五言或七言的格式而凑字凑句。你把话说完了,就赶紧闭口。甚至,连说完都是不能的,你不能那么贪婪。
一块地上,你盖了房子,就要留下个院子才行,就要有散步的地方,有种花种草的地方才行。就是你要留下比房子大很多倍的空间,给读者去散步。因为这时房子的主人,不再是你,而是所有来参观的人了。
你不能占得太多。
6
诗歌是语言的艺术,诗人应该是文字语言的守财奴才对。
古代的禅师们很透彻这个道理,所以当有人问东问西问祖师西来意时,就很吝啬的答他三个字:吃茶去。(2006年,成都)
▌为自己写,给他人看
——现代禅诗系列理论随笔之八
南北
1
现代禅诗是禅者奇异的生命之花,开放在寂静的时间峭壁上。任何的喧嚣和功利,都是与之不能相干的。
但凡写得好的诗歌文章,我觉得基本都是写给自己的,现代禅诗更是这样。也就是说,你在写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拿去发表,或者是考虑其它人读了会怎么评论。这只是你心灵长期修悟的一朝收获,蒂落果熟,无比自然,无须其它任何的外来催促。一旦你事先就沾染了与禅与诗毫不相干的东西在里面,写作便成了一场表演秀。
所谓的私人写作,应该也是这样的意思。
2
我对于诗歌,是很早就不再将目标放在发表上面了。当然,我说的发表,是指像《诗刊》、《星星》这样的纸媒官媒,不是指网络上的论坛或民间的诗刊。特别是网络,更是一个自由的去处,最重要的,是那里离名利这个东西还比较远些。一旦这些地方成了名利场的时候,就也和纸媒官媒没有什么区别了。
然而,我在诗歌的写作中自然不是空手而归。我的满怀收获,就是写作过程和其后品味时带给我的无比愉悦和满足。
3
为自己写,才能写得痛快无所顾虑,才能有真实的情感思想在里面。一般来说,人们在日记里容易说真话,就是这个道理。因为除了那些打了日记名目而实际完全是为了出版发表而写作的伪日记外,没有人是写的时候就想着要将日记公开了给人看的。即便是一个职业的骗子,他也是只习惯骗别人,而不会习惯让别人骗或者自己骗自己的。因此,我们为了真实,就只能提倡为自己写作。我这里的真实二字,不单是指事件的真实,更多是指内心情感和思想的真实。
但东西写出来了,是否给别人看,就是另外的一个问题了。你可以将之珍藏起来,像私人日记或情书那样,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不予示人。你也可以将之公布于众,让大家一起来分享你这思想和情感的盛宴。
对于已经完成的作品,便不用担心它的形貌会被外来的因素轻易改变或扭曲了。
我在这里说的,其实在多数情况下我自己也难以做到。特别对于职业写作者来说,尤其的难。因为在潜意识里,你已经知道了你写的东西,是要拿去发表的,是要换成面包或房费的。
4
我也只有在写诗的时候,才会心意纯净,无沾无染。偶尔的见诸报刊,也都是其它的因素催成,非我主动所为。但我也并不想自己的诗歌作品完全的没有读者。我会在自己认为条件成熟的时候,将它们编辑出版。但我的出版一定是一件自己可以把握可以作主的事情,不必仰人鼻息而委屈裁缝。
我现在写好了一首诗,一般是先反复的改几遍,比较满意了,自觉不好再改的时候,就拿去贴在论坛上。而对于改了还是不能满意的,就将之打入冷宫去。待停了一段时间,取出来再改,若还是改不动,或改后还是不能满意,就只好忍痛舍弃了。
5
现代禅诗更是极其特别的个体生命的独处体验,是个体生命在独处中的升华和表达。表现在语言上,就是无以复加的朴素和简炼,就是多一字不能少一字也不能的那种格局。也因此,才可能达到一种可知而不可言的境界。
但这样的格局和境界,却不是一时的努力或几天的刻苦就能抵达的。它不但是生命中辛勤积累的结果,更还是生命自身具有的天赋和悟性所导致。
6
有人写了一辈子诗,其实连诗的模样都没摸到,更不要说称之为诗人了。
也有人一辈子没写一首诗,但他自己就是一首意境深远的诗。这样的人是可以称为诗人的。(2006年,成都)
名人名言:
“一个诗人应该把自己隐藏在作品里,如同上帝把自己隐藏在万物中。
---福楼拜
精
彩
回
顾
理论园地与他评:
张无为 张无为 张无为 陈超 谭五昌 黄灿然 黄灿然 黄灿然 黄灿然 吴敬思 吴敬思 梁志宏 梁志宏 梁志宏 赵少琳 赵少琳 陈瑞 陈瑞 马鸣信 毕福堂 蒋言礼 吴小虫 吴小虫 耿占春 耿占春 吕达 巫昂 马晋乾 李成恩 李成恩 郭克 洪烛 洪烛 洪烛 洪烛 洪烛 关海山 洛夫 唐诗 李杜 病夫 赵树义 潞潞 庄伟杰 庄伟杰 甲子 张锐峰 张锐锋 西川 陈小素 郭金牛 郭金牛 杜学文 赖廷阶 赖廷阶 王单单 王单单 王单单 左右 雷平阳 雷平阳 木行之 王立世 王爱红 潘洪科 潘洪科 大解 金汝平 肖黛 玄武 孤城 于坚 唐晋 刘阶耳 杨炼 杨炼 杨炼 赵建雄 赵建雄 赵建雄 李元业 石头 李元胜 李元胜 李元胜 李骏虎 李骏虎 李骏虎 雪野 闫海育 闫海育 悦芳 杜涯 杜涯 金铃子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邓朝晖 张新泉 刘川 刘川 简明 林旭埜 卢辉 张海荣 张海荣 葛平 百定安 百定安 人邻 林莽 苏美晴 树才 马启代 马启代 白桦 向以鲜 燎原 梁生智 谷禾 成小二 李成恩 三色堇 宗小白 曾瀑 宫白云 安琪 江苏哑石 潘加红 刘年 谢克强 王妃 草树 臧棣 李浔 西渡 高春林 瓦刀 张建新 何三坡 周所同 路也 张作梗 黄亚洲 桑恒昌 胡弦 翟永明 商震 汤养宗 罗伯特·勃莱 敕勒川 大卫 任先青 娜仁琪琪格 西娃 陈先发 李琦 六指 重庆子衣 向天笑 食指 黄礼孩 黄礼孩 黄礼孩 大解 雷平阳 江一郎 江一郎 江一郎 江一郎 江一郎 毕福堂 曹谁 王国伟 荣荣 约翰·阿什贝利 左右 郑小琼 乐冰 孙大梅 马亭华 左拾遗 田暖 大连点点 马尔克斯 马明高 马明高 汪曾祺 左岸 李霞 林荣 林荣 涂拥 葛水平 王祥夫 闫文盛 十首精短诗赏析 葛平 杨凤喜 刘郎 韩玉光 王俊才 王二 木心 雪克 张作梗 张作梗 卢辉 卢辉 卢辉 卢辉 卢辉 黄亚洲 苏童 韩东 谷禾 王恩荣 李少君 余华 吴言 唐依 李老乡 段崇轩 米沃什 张卫平 庞白 乔延凤 乔延凤 非飞马 辛泊平 辛泊平 辛泊平 芦苇岸 黄土层 黄土层 方文竹 安琪 安琪 余笑忠 谷冰 谷冰 谷冰 汉家 翟永明 胡弦 阿信 长篙 周所同 羽菲(法国) 李钥(美国) 众评 温柔刀 陈朴 西川 张清华 莫言 老刀客 王春林 王春林 王恩荣 汤养宗 郁葱 梁志宏 白公智 李唱白 宋晓杰 宋晓杰 齐凤艳 王法 杨四平 吕本怀 吕本怀 吴思敬 汤养宗 行顺 余怒 张锐锋 段崇轩 郁葱 长安瘦马 罗振亚 黄亚洲 黄亚洲 黄亚洲 苗雨时 胡权权 聂权 王国伟 臧棣 臧棣 臧棣 贾平凹 流沙河 孟凡通 孟凡通 沈天鸿 大解 魏天无 魏天无 李不嫁 王恩荣 赖廷阶 徐敬亚 葛平 雷平阳 李泽慧 谢有顺 昌政 李曙白 殷龙龙 李犁 招小波 谷未黄 张远伦 刘庆邦 孔令剑 悦芳 三色堇 宝蘭 曹谁 霍俊明 阎连科 阎连科 葛水平 葛水平 马晓康 薄小凉 方方 洪烛 洪烛 洪烛 洪烛 洪烛 燎原 韩庆成 张二棍 刘年 贾浅浅 李不嫁 大解 慕白 梁平 霍俊明 张执浩 朵渔 项见闻 项见闻 项见闻 李点 谢冕 温建生 雷霆 张建新 路也 王国伟 张炜 月色江河 梅尔 刘川 月牙儿 胡弦 白鹤林 峭岩 周广学 韩作荣 吴小虫 安琪 安琪 安琪 孙文波 余华 李少君 李海芳 朱光潜 霍俊明 水刃 戴望舒 欧阳江河 吴小虫 余光中 张二棍 周广学 林旭埜 刘年 东方樵夫 王恩荣 原野牧夫 任爱玲 孙夜 雷霆 霍俊明 王文海 东方樵夫 韩玉光 刘年 刘向东 韩玉光 招小波 刘向东 汤养宗 聂权 梁志宏 雷霆 曹谁 刘向东 呆瓜 郭卿 林白 原野牧夫 石头 吴小虫 张作梗 张作梗 张作梗 蒲小林 王恩荣 金汝平 悦芳 王恩荣 金汝平 李小雨 刘向东 潇潇 月色江河 孔令剑 张作梗 金汝平 张二棍 王恩荣 青山雪儿 唐晋 王恩荣 赵少琳 唐晋 曹谁 雷霆 顾城 唐晋 吕本怀 毕飞宇 唐晋 薄小凉 孔德芳 明素盘 王恩荣 余华 张执浩 卞之琳 王立世 胡弦 郑小琼 潞潞 敬丹樱 扎加耶夫斯基 安琪 王立世 王安忆 刘庆邦 李犁 勒内·夏尔 迟子建 徐则臣 张战 呼岩鸾 黄亚洲 黄亚洲 施施然 阿剑 皮埃尔·勒韦尔迪 曹谁 李玫瑰 刘向东 刘向东 杜涯 乔延凤 朱光潜 刘向东 林馥娜 石头 卢辉 张绍民 蒲素平 海子 苗雨时 苗雨时 陋岩 青小衣 王宜振 于尔根·沃尔夫 王恩荣 念小丫 大卫 敬丹樱 黄亚洲 安琪 安琪 李文武 E·B·怀特 老家梦泉 江一郎 南狐 南狐 臧棣 王小妮 大连点点 于贵锋 王家新 林旭埜 李唱白 臧海英 臧海英 张执浩 项建新 李犁 李皓 李犁 黄亚洲 黄亚洲
曹伊论战(1) 曹伊论战(2) 曹伊论战(3) 曹伊论战(4) 曹伊论战(5) 曹伊论战(6) 曹伊论战(7) 曹伊论战(8) 曹伊论战(9)
我评(综评与一诗一评):
综评:
林静 路军锋 王俊才 姚宏伟 毕福堂 崔万福 白恩杰 张海荣 张二棍 葛平 杨丕梁 雷霆 荫丽娟 张琳 霍秀琴 韩玉光 王文海 王小泗 武恩利 罗广才 宗小白 韩庆成 《“地域写作”的传承与突破》 《试论现代诗“好诗”的标准----论马启代的现代诗》 张建新 王爱红 罗广才 牛梦龙 老刀客 任爱玲 雷霆 简明 张二棍 聂权 韩玉光 燕南飞 梁志宏 王俊才 李海芳
● 和顺县“相约七夕、相遇和顺”大型诗歌采风笔会回放之一(总155期)
● 和顺县“相约七夕、相遇和顺”大型诗歌采风笔会回放之二(总157期)
● 诗眼睛||缅怀大师,传播文化:多倫多「湖畔書院」主辦的洛夫詩歌朗誦賞析追思會纪实(总394期)
● 诗眼睛||快讯:“新时代都市诗歌创作与走向研讨会”在太原成功举办(修定版)(总622期)
● 诗眼睛||年度推荐:《诗眼睛》2018年推送入选《中国微信诗歌年鉴》的作品(总673期)